三禾君

八

“恭喜你。”

Lancelot趁Gwen去安装名牌的时候小声和Merlin打招呼，“你们终于和好了。”

“你怎么知道？”Merlin有点吃惊，他赶紧看了一眼一帘之隔的前台，还好这里只有他和Lancelot，外面有些吵闹，还能听到Gwen炒热气氛的吆喝。

他正在核对卖出去的亲吻券和收到的现金，亲吻小站还有十分钟就要营业了，早晨他们已经在园区里转了一圈，兜售出不少亲吻券。Gwen把它设计成了贴纸，这样你就可以把它贴在你购买亲吻的那个人的名牌上了。

“你的脸，”Lancelot用自己的手指大致比划了下，“全写在上面了。”

“是昨天晚上，”Merlin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当时我们都戴着头盔，然后……”

“别，”Lancelot退后了几步，“不要告诉我。我是真的为你高兴但是，天哪，我不想有画面感。”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Merlin无奈地住了嘴，他没有多少人——事实上是一个可以分享快乐的人都没有，比如Gwen，一旦错过最开始的时机，你会越来越难告诉你的好朋友你隐瞒了她这么重要的事。

“你们绝对想不到外面排了多少人！”

这个时候一直在忙里忙外的Gwen突然从幕布那边探出了头，“快来看！”

Merlin和Lancelot一起被她拉到了幕前，不大的舞台三面围满了人，很多人的手里都拿着贴纸，好几个男生和女生朝着台上的人吹起了口哨。

“第一个人是谁？”有人大声问，“如果是这个黑发的小可爱我要再买两张票！”

“真可惜他是我们的工作人员。”Gwen才不会被这种汹涌的气氛吓跑，“第一位亲吻捐助人的名字请看姓名牌，Leon！”

他的同学们爆发出一阵真诚的吼叫。

“他的人气这么高？”

Lancelot有点不敢相信，Leon是他的朋友，他却不知道他这么受欢迎。

“如果是你的话人气会更高。”

Gwen了然的向他解释，然后开始大声地指挥人群，“请先排队，女士们，当然，还有先生们。”

轮到Morgana时，那个姓氏让现场陷入了疯狂。

“Pendragon？是哪个Pendragon？”

Gwen更换了新的姓名牌，隔着帘幕也可以清楚的听到外面那些互相询问的声音，Morgana优雅地接过了Merlin递给她的眼罩，“我告诉了Gwen只写姓氏是不行的，但是她坚持这能吸引更多人，啊，希望一会儿别让我亲太多姑娘。”

“我扶你。”Merlin绅士地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外面果然已经排起了长队，Morgana亮相的瞬间，排在第一的女生兴奋地尖叫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贴纸贴在了印着“Pendragon”的姓名牌上。

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在欢呼，“只有五分钟！”Gwen努力地维持现场秩序，很多本来在观望的人立刻跑进队伍里占据了一个位置。队伍的末尾，Lancelot手里的贴纸被人疯抢，他们今晚一定会数钱数到半夜。

“到我了吗？”那个已经贴好了贴纸的女孩在台下问Merlin，Merlin退到旁边朝她招了招手，这位不太眼熟的女同学红着脸扑上来啄了一口Morgana的嘴唇，慷慨的Morgana挽过她的腰回以深深一吻，那个姿势都快赶上胜利之吻了。

所有人陷入了疯狂。

这就是高中女王的魔力，Morgana能把慈善事业变成自己的个人秀，连Merlin都升起一股掏出十美元加进队伍的冲动，她一定会成为今天人气王。

“没了。”没几分钟Lancelot就和Merlin一起回到了后台，Morgana成功地让他们卖完了全部亲吻券，那可是整整一百张。

“但是接下来不会有Morgana了，希望我们别有太多退款。”

“Gwen还印了一些，放在诗社了，我去拿好了。”

“我去吧，”Lancelot阻止了Merlin，“我会快一点。”

当Lancelot消失在Merlin的视野，今天一整天充分展示了统筹能力的Gwen冲进了后台。

“五分钟到了，”她懊恼地说，伴随着展台那面闹哄哄的声音，“Morgana已经走了，可外面还排了十几个人。”

“下一个轮到谁了？”Merlin立刻拿出了他们的时间表，“Gwaine，他在哪？”

“我提醒过他一定要提前十分钟出现。”Gwen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们现在没办法营业了！”

“Lancelot……”Merlin还想说他们的朋友可以救急，但是Lancelot恰好离开了，也许该打个电话给他？

“Merlin。”就在他尝试给Lancelot拨电话的时候，Gwen从备用品的箱子里摸出了一个名牌，不容置疑地看着他。

“不，”Merlin感觉到大事不妙，“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Lancelot的手机在桌子上响了。

“或者是我。”Gwen大义凌然地表示，“你来引导现场，我戴上眼罩，没别的办法了。”

“没人会买我的吻。”Merlin面露担忧，Gwen明白这就是他不再坚持的表示，立刻回报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并且亲手把眼罩套在了脖子上。

“你得自己登台，小心点。”

她挥舞着名牌冲向外场，Merlin撩开一点帷幕的缝隙，“Pendragon”上满是贴纸，在Gwen换上“Merlin”的时候，仍在排队的人们果然有好几个离开了。

“加油。”Merlin给自己打气，只是孤零零地站到Gwaine来为止。

他戴上眼罩，做了一个深呼气。

舞台是他和Lancelot一起搭建的，Merlin很清楚它有多大。

他一步步走到中心，失去视觉后对距离的感受也许会有偏差，但是Merlin绝对自己应该没有偏离太多。

可没人上来。

他竖着耳朵分辨，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没有人说话。

每一秒都分外漫长，其他展览的玩闹都清晰的传了过来，只有他面前的这片悄无声息。突然他听到了脚下的木质板材发出“咕嗞”的摩擦声，是另一个人踩了它！

Merlin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小半步，他已经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舞台下更是有几声起伏的惊呼。

这是为了慈善，我们可以把这十元钱捐给有需要的人，Merlin吞了口口水，尝试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再说到现在只亲过Arthur听起来有点逊，有一次新经验不会是什么坏事情——

但是当那只手搂住他的腰，他还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即使眼前已经有了眼罩的遮蔽。

“不。”他轻轻地说。

对方是个男人，强壮的手臂包裹了他，听到这小声的拒绝，一个熟悉的鼻音在Merlin嘴边嗤笑了一声，然后含住了他的嘴唇。

Merlin的心脏要爆裂了，是Arthur！

好几声满含不可思议的短促尖叫在他们脚边炸开，Merlin的周身血液全部涌回了胸腔，是Arthur，是Arthur，是他的气味、他的手臂、他的不容置疑的压迫力，Merlin的人生从此被分为Arthur当众吻他前和吻他后，另一个Pendragon在全校人面前买走了他的吻。

他吻的又霸道又深情，Merlin拉开了眼罩，他想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才不是什么朋友、邻居、青梅竹马，这就是他男朋友，全校最受欢迎的男生！

“你破坏慈善规则。”按住Merlin掀翻眼罩的手，Arthur蠢蠢欲动地想把它戴回去，“你不应该知道自己亲到了谁，我喜欢这个。”

“你在当众出柜。”Merlin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

已经有很多人在围观他们了，你在戴着眼罩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聚在这一小块地方，Gwen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俩，还抱着一个看上去随时会冲上来的辣妹的腰。

“你公开这了件事，粉丝们会心碎的。”

“那又怎样？”Arthur重申了他的权利，“你已经把第二十五条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