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禾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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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os？”Loki还想着国王的事。

Thor的手机在空中划过一个浑圆的抛物线，直接扔到了他的小腿边，差点砸中了他。

“和我说你没和这个人直接通过话。”

Thor在生气，很显然。一直以来，他的脾气都绝对算不上好，但是Loki从来没见过他真的发火。

不知道Sif和他谈了什么。

在没搞清楚情况的前提下，Loki回答的很谨慎，“我只和他的秘书通过话。”

“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你都说过什么。”

Loki收回了露在被子外的腿，“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Thor没有回答，重重的坐在了床头，他们就这样互相瞪了一会儿。

一般来说，Loki回是他们之中让步的那个，但是这次Thor先开了口，“Sif发现这个人给Malekith捐过两笔政治献金，他们可能私交也不错。”

Loki的头开始疼了。

从这段订婚开始，每个人都仿佛他已经天然的知道了自己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勤于学习和观察，可即使再聪明，他也无法一下子恶补完那些对王室来说显而易见的常识，比方现在他就没能立刻从大脑中调出下院这位议员的全部政治倾向。

不过Thor立刻提醒了他，“他在同性婚姻法案投票期间公开反对过。”

啊，Loki明白了。

王室当然不是不能接触政治人物，他们的熟人圈里的大多数的人都在、或者总有一天会进入上院，Loki的麻烦不是那个。

比如Fandral，他家那个世袭位置总有一天会传给他，然后他就可以带头给下院那群政客找麻烦，拖拉着不通过他们的新政策，一边大摇大摆的每晚来找国王聊天。但是一位将来的亲王、Asgard有史以来第一位王储同性伴侣的老板是个反同人士？这就很微妙了。

说不定Jane被曝光的时候那些阴谋论又会被翻出来。

Thor的话说的很重，“我以为你签的那一大堆协议里总有几条是关于谨慎的。”

Loki不知道该是先为自己辩解还是提起Fandral.

他坐直了身子，“我很抱歉。”

“如果道歉可以解决问题的话，Fandral就不用立刻飞回来了。”

这下Loki是真的感到抱歉了。

Fandral只是想帮他在婚约解除后找个活做，如果那时候他直接告诉Fandral他和Thor的发展，就不会把这位好心的青年牵扯进来。

“我没说什么，”他还想解释，“只是一通电话，Peter Thiel还给Trump捐了钱呢。”

“对，然后他就被一本LGBT杂志开除了gay籍。”Thor怒气冲冲的说。

“而且他那是在花自己的钱，你还在从我这儿拿钱呢。你根本不明白有些人可以拿着你提到Thanos这个名字的录音去做什么——我真搞不懂，Sif和你签的合同、那个数字不够吗？你以后有一辈子的公众事务要参与，还要Fandral帮你介绍工作？”

“嘿。”Loki感到有些不舒服，Thor竟然把这说成了一项纯粹的交易，“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Thanos不打算给你钱？”

Loki闭上了嘴巴。他想过，也许不是系统的去考虑，但是潜意识中他无数次的想过，如果Thor只是一时冲动、如果Thor对他们的关系感到后悔、如果最终王室将他扫地出门，他该如何自处？

他需要一条退路，可是Thor不肯给他。

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他想掩盖它，想撒上鲜花和爱情假装它不是一个岌岌可危的即将碎裂的冰湖或者陷阱，但他没办法不害怕。

倒是我们的金发王子说了简直不经大脑的话，“还是你早就想好在合约到期就甩掉我？你已经为之后的事情做好准备了？”

“当然不！”这个指控让Loki震惊不已，他瞪大了眼睛，Thor逼近了他，那种真正的王者的气势让他的眼角有些隐约的发酸，是谁想甩掉谁？为什么Thor说得好像他有资格甩掉王储似的！

“我一直只能被动的接受！”他从床上跪起身，膝盖和小腿压着床垫，手里还紧紧捏着自己的被子，“给你打掩护也好，和你交往也好，没有选择权的人是我吧？我甩掉你？谁才是每次都任性妄为的那个？”

“在谈论权利和义务的时候，别忘了你的户头还在收我的钱呢！搞清楚你的位置！”

终于，终于还是说到这个了。

Thor一直很亲切，是的，亲切。除了他们初见的时候，王储大人在之后的日子里一直展现了他高高在上的体恤之心。他和Loki做朋友、他为Loki着想、他甚至可能爱上了Loki，但他们的本质就是不平等的。

Loki从来是这段感情中赔笑讨好的乙方。

“我真想告诉你拿着你的钱滚蛋。”

Thor的手指还指着自己的未婚夫，他的脸色已经从愤怒转为懊悔，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句话过火了。

Loki揉了揉眼睛，从柔软又舒适的床上跳下来，“但是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很穷。”

“我不是那个意思，Loki.”Thor想解释。

“不，这是你的权利，你说的没错，我该遵守它的，做个好雇员。”

Thor拉住了他的手臂，“该死的，别闹了Loki，我为我刚才那句话道歉，你只是生病了有些敏感，你的本质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Loki看着他，几乎扯出一个苦涩的、饱含嘲讽的笑。

“你弄错了，我是。”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体贴与善良的性格，“说真的，Thor，你没见过我刻薄的时候呢。”

“毕竟我不是Foster小姐，比起你的人我更喜欢你的钱，当然王储未婚夫的身份也是我未来的保障之一，我可以拿着它当卡刷很多年。你为什么要在酒吧里选中我？我显然是处心积虑要得到你的注意，也许我还勾引了你，不过你喝醉了嘛……”

“我当然知道你没那么做，我不傻好么！”Thor看起来后悔极了，“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很好，Loki，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你的本质，是那些吸引了我，面具下的你，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假装你是个坏人。”

“但我是呀？”Loki真诚的表示，“不然我为什么一边要求你爱我尊重我一边心安理得的继续那份合约？”

怨毒和伤心这两种情绪在他的脸上闪烁。

自我承认的小坏蛋不想再哭了，他今天已经哭过了，脸只要丢一次就好，“还有Frigga，她那么好，绝口不提我的身份，将我当成真正的孩子。我一定让她心底里很失望吧？”

“你没有，”Thor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可能不小心开启了Loki身上某个奇怪的机关，让他一下子歇斯底里，“她很看好你。”

“可我一点也不看好我自己。”

Loki甩开了他的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Thor说仆人们会确保客人不会在走廊上碰见别人，这很好，他需要静一静。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对Loki来说，他一直暗地希望自己可以留在那个房间里，假装自己不在王宫，留在Thor给他准备的舒适区。可是现在不行了。

Thor在他的家里发现他这么多年来暗恋的秘密时他都没有这么绝望，他以为事情不能变得更糟糕了，大不了就是被Thor发现他原来一直一直在暗恋他，至今没有结束？

可是没想到变糟糕其实这么容易，Thor也许在心中一直讨厌他，以及他的自作多情。

Thor在后面跟着他。

王宫很大，没有人引导的话，Loki也许很快就会迷路。但是管他呢，Thor不会迷路，只要他肯低头，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身后Thor就会把他带回去。

我们的殿下，一直不遗余力的展现着自己这份残忍的无差别的好心。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Thor先祖们的画像、还有许多拱门、穹顶，甚至还有圣诞树。

如果没有人阻止，Loki大概可以走到天亮。

“等等。”

在圣诞树的旁边，Loki停下来看了树下的漂亮包装，有很多大盒子，Loki分辨不出它们是真正的礼物还是装饰，但他一眼就发现其中一个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在这时，始终沉默的王储终于出了声，追上来把他扳到面对自己。

“你现在不能离开。”他说，指指他们的头顶。

啊，Loki抬头看了看，浪漫的家伙。

“我小时候，一直觉得很烦人，圣诞节的早晨，拆礼物要走那么久。但是母后坚持说我们只剩这一个真正还在使用的壁炉。”

看来礼物们是真的，他们的上方，悬挂着整整一个穹顶的槲寄生。

“然后我在拆礼物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走过来亲我，他们还会互相亲，整个早上大家都在亲来亲去，口水沾满我的脸。”

Thor捧起Loki的脸，“这是我第一次打心底感谢母后这个设计，因为现在我可以要求你停下来，然后亲你。我们不能搞砸了圣诞舞会，不管你有多么的生气，我们都等十二月二十六日再解决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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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本章是话赶话引发的惨案了。